Gre.Midori

地平线下18度

假面骑士build - 桐生战兔 x 石动美空

*一句话概括：石动美空给桐生战兔剪头发

 发生在所有人都还不知道Blood Stalk是谁的时候

 

 

石动美空站在桐生战兔的身后，双手抱胸，眼皮耷拉着，看他捣鼓他的那些瓶瓶罐罐——她看不懂。左边拿来一点蓝的，右边拿来一点红的，倒在一起就咕噜咕噜冒泡，然后滋滋冒烟，最后砰的一下炸了，她看不到桐生战兔的表情，只看到他乌黑的后脑勺上缓缓升起一朵灰色的迷你蘑菇云。

怎么回事，不该是这样。那人喃喃自语。

有一撮头发，本来翘得很高，朝天花板的方向翻过去，这会儿有些颓靡了，柔顺地垂了下来，给人一种无机物也带了失落的错觉。这是类似特异功能的他的头发的存在，不管看几次都觉得非常神奇。

“不对……我知道了！果然啊，就是那一步！真是的，我果然是天才啊！……这都能马上想到！”

又翘起来了。

天才物理物理学家只要一沉迷做实验就很难去关注周围包括自己的事情了。那撮头发再往下，细碎的发尾是无人管理的野草，肆意生长，盖住了一半的后颈，再坚持住艰难的最后几厘米就能够着衣领了。他后颈的皮肤看起来倒是雪白，大概是因为他总是穿带领子的衣服，就连夏天也要系一条自以为是流行风向标的围脖，所以这一块的肤色总和别的地方有差异。石动美空退后一步，眯了半边眼用手指隔空比划了一下，暗自回忆上一次桐生战兔理发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战兔，你多久没剪头发了？”

“什么？“桐生战兔头也没回，被人打扰有些焦躁，”那种事情哪里会记得……”

石动美空穿着淡粉色的睡衣，她轻哼一声，尾音拉得很长，举起她手里兔子形状的玩偶，和自己平视，对它说话。

“对吧——反正你也不会想着去什么理发店这种地方。”

“啊……嗯。”

桐生战兔重新拿出一个干净的实验瓶，从左边拿来一点蓝的，计划着从头开始，突然头皮一紧，头顶翘起那一撮头发被石动美空攥在手心。她握紧再松开，看它会不会没了形状，结果那撮头发依旧往上卷曲。她突然想到什么，把手上的玩偶往他怀里一塞，便空出一只手来搬过他的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嘿嘿，战兔，我来帮你剪头发吧？”

“不要。”

下意识吐出两个字，他终于侧过头，抬眼就看到那双总是半耷拉着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眯了起来，亮得要命。

“你不答应，我就去睡觉了。睡上一个月，找其他人给你净化瓶子，要是找不到，你就和你那些旧瓶子去干架好了……”

实验瓶重新回到桌面上，桐生战兔立刻把下半身也转过来，面对石动美空，打起十二分精神，双手按住她的肩膀。

“有话好说！”

“你只要相信我的手艺就行，毕竟整理仪表是一件值得赞扬的事情啊！”话说到一半，她又将目光稍微移偏了一点，盯着远处那块生了蛛网的天花板，语气忽然变得有些阴森。“就算咪炭一个月不更新，abab的排行榜居然让一个剪头的教程登上了排行榜的第一名，开什么玩笑！”

不过是剪头，谁还不会呢？

石动美空把手机拍在实验桌上，屏幕还亮着，只是光芒变暗了许多，首页保持着刚刚阅览的样子，显示的是她常用的直播圈粉软件，界面切换到了排行榜的那一栏。这里有一堆各种领域乱七八糟的直播，还有直播之后留下的视频录像。上个月净化的瓶子已经超负荷，超人气网络偶像咪炭大概有一个多月没有更新动态了。正常来说咪炭是半个月左右的更新频率，作为常年霸榜的网红，石动美空自然不会经常关注这种理所当然知道结果的问题。只不过她偶然想起了什么，今天打开的时候手一滑，正巧就看到了实时排名。

排行榜第一名会用红色的字体醒目标注出来。

1.实用又简单的理发教程——你也可以学会！

2.今天咪炭ヾ(◍°∇°◍)ﾉﾞ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喔☆

3.大~胸~主播带你玩游戏

……

听到某个词语，桐生战兔收回目光，不自觉缩了缩头，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想起前阵子泷川纱羽给万丈龙我说以前自己看过的连续剧，讲一个城市里全是会吃人的怪物，还有怪物装作是理发师的样子，趁着洗头把客人的脑袋咔嚓砍了，血正好流到池子里冲走，方便快捷。万丈龙我边笑边说这类片子都是特效，假得要死，怎么可能恐怖。

他没看过那个片子，现在莫名觉得有些恐怖。

“现在开始吗？”

“嗯，现在不瞌睡。”

手机屏幕挣扎一下，最终还是暗了下去。

石动美空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剪刀，在空中试剪了两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一把锋利的剪刀，在白炽灯的照射下刀锋反射出几道冷冷的光。

 

什么行业久而久之都会形成自己的小圈子。贵族名流有珠光宝气的茶会，小商小贩有世俗朴素的茶会，就连穿鞋子都能形成一群人的小天地，何况是网络偶像呢。但是石动美空这个网红却当得不那么称心如意，人气再高都是虚的，要行踪神秘，要滴水不漏，要神出鬼没，所以广告之类的和她无缘，也没有任何收入，说是网红也差不多等于替人打工。别的网红稍微有点人气了，接一个广告推广一个月就不用愁了，而自己连门也不能出，还没有收入……想到这里她更加生气，屏幕里面一个经过电子处理的声音刻意甜美着说：啊，这里，千万不能直接下剪刀噢，要诀是先把其他头发都整理起来……

你闭嘴吧！

金属的触感让桐生战兔身子僵硬，挺胸抬头，顶上却急忙把头偏到一边。

“喂喂，那个剪刀，离我耳朵好像有点近！你困了吗？！”

还有谁能一边准备剪头发一边走神？

“啊，”石动美空回过神，把手缩回来，有些不高兴地撇嘴，“我还能把你耳朵剪掉吗？”

“不好说……”

“嗯？”

“不，没什么。”

石动美空把前面人的脑袋搬正，没有马上开始，想了想跑去卧室抱了一团不要的旧床单来，把桐生战兔围了一圈，旧发夹一卡，只露出一个脑袋来，像三文鱼刺身上探出的那一朵小花，这么一看倒是很有道不明的专业感。

“那我就开始咯！”

“好，尽可能地手下留情……”

话还没说完，咔嚓一声，桐生战兔听见了许多细碎的声音，后颈上落下微妙的触感，他只知道是她剪下的发丝，但是神经还没灵敏到能感觉到那些发丝有多长。

心头生出一阵恐慌。

“你……第一次帮别人剪头发？”

“当然啦，正好有你在嘛。”

可不是正好。

挣扎一下，桐生战兔又想从椅子上站起来，被石动美空双手按了下去。按理说Build（桐生战兔）作为东都正义的英雄的力气不会输给一个小姑娘，而他天生也在生理上占了上风，但石动美空拇指和食指上还卡着剪刀，一挣扎就贴上了他的耳朵。这个细节可能石动美空都没有注意到，她只是想着怎么让他坐好，她才能让她的初次理发得到更完美的成果。

“你别动了！再动我失手了，剪下去的头发可就接不上来了！”

尽管不是石动美空的本意，这句话对方听来却有了十分威胁的味道。最后桐生战兔还是坐了回来，想着就算头发被剪成了个狗啃的造型，自己又不是网络偶像要靠脸吃饭，变身之后更不用说了谁知道Build里面是谁的脸怎样的发型，脖子那块还能用围脖遮一遮，这样自我疏导一圈也就释然了，思绪飘到如何给新的形态配一个顺手的武器。

石动美空看他不动了，安下心来继续她的作业。她右手卡着剪刀，左手本来是用梳子的，左比比右比比觉得不方便，感觉拿手指尖钳着他的发梢，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剪。偶尔手指会碰到他的皮肤，对面的温度比她要高。

进行的过程顺利得可怕，石动美空看着那些发丝齐刷刷地往下掉，觉得有些不公平。桐生战兔的头发，她之前没注意过，今天因为理发才刻意抓在手里，柔软又柔顺的触感和他平时给人的印象不大相同。说实话，一个人的性格和发质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没有什么科学原理和物理公式证明，顶多是如果焦虑不安的话会有脱发的可能。但是桐生战兔是不一样的，不管是熬夜做实验，还是通宵去干架，这些生活作息没有影响到他头发的生长状态，又浓又黑，这和网上说的什么科研狗百分之九十九是秃顶不一样啊？

喔，好吧，还有百分之一。石动美空突然想起他的名字中也带了动物，一个兔字，联想之后觉得头上这堆可能和兔毛的触感会非常相似。她不自觉抬手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也算是柔顺又柔软的，只是总觉得输给了眼前这位自称物理学家，他不用专门的洗发露不用护理，从来没关注过，就能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上帝真是不公平。

她叹了一口气，这个小动作让物理学家又紧张起来了。怕他又开始乱动，她随口一问。

“龙我去哪里啦？”

“谁知道……话说他去哪里管我什么事！”

“唔，真难办呢……”

不知道她说的是剪头发难办还是两个大男人的关系难办，桐生战兔也没继续追问，倒是把刚才飘来的那声叹气给忘记了，在心里默算七拐八拐的物理公式。

“你有没有想过染头发？龙我和纱羽小姐都染了头发呢，你大夏天都要围一条围脖搭配，就没想过染头发吗？”她继续问。

“没有，“桐生战兔楞了一下，没想过她会问这种问题，”染发的过程在本质上是,氨碱性条件打开毛鳞片，首先氨就对皮肤有刺激性了。又卖力又没好处，和围脖比起来不省事多了……”

“哎呀，这也是一种乐趣啊！”

石动美空在他身后跺了跺脚。

桐生战兔伸手接住几缕落发，反问。“那你怎么不染？”

“我啊？保持神秘感的cosplay！”

“什么跟什么！”

“毕竟我的真实身份是秘密啊，你想想，如果染了头发不就多了一个特征了吗？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当然还是最大众的黑发最好……”

听到她这么说，桐生战兔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不知从哪里窜来一股愧疚感，对石动美空感到抱歉，虽然这话是她先开的头。

石动美空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妥，这种苦闷的气氛她非常不喜欢，她宁愿听他说一些听不懂的公式和原理，刚才的谈话不是实话实说，空气凝固却不是她想看到的。她真正在想的是，做一个最普通的女孩子，丢在人群里就找不着的那种，不过可以的话最好还是平均以上的不显眼的可爱程度（方便交男朋友），和朋友一起穿一模一样的水手服或者是西装，偷偷把裙长改短，为不上不下的偏差值烦恼，攻读自己喜欢的大学。所以想尽可能的看起来像是符合年龄的样子，加加减减算去荒废的时间，留着一头黑头发，生怕给别人误认她为社会人的可能性。

不是，现实怎么这么复杂。她想，我居然已经十九岁了。如果把时间化作一个排班表，过完一年打个勾，石动美空的排版大部分都是缺席，年龄是名不副实的。一切都是偏执的幻影，一切都没什么希望。

她把注意力移回桐生战兔的头发，想要改变些什么，于是伸手把他的头顶揉乱，像乱揉兔子的绒毛一样。有点可爱。

时间就是金钱，七年可以从学徒出师成职业美发师，可以写完七本日记，可以把一只刚出生的兔宝宝养到七岁。

“你做什么？！”

任凭她揉，手上还握着剪刀，桐生战兔没敢动。

“抱歉，情不自禁……”

“你快点剪吧！”

“这种事情不能急的——”

桐生战兔沉默一下，还是开口了。“你这样就很好，一切都很恰到好处。”

石动美空哦了一声，扭过头去偷笑，转回来又若无其事地回应。

“其实我也觉得你这样很好……”末了又补充一句，“当然，等我理完头发会更好。”

后脑勺已经剪完了，和石动美空的理想只有0.001的差距，勉强也能算个完美，至少不比那个不男不女的电子音差。于是她挪了几步，去剪他的鬓角。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在，高度差让她俯下身来贴近了一点，鬓角后面是虚化的人脸。

偏偏要和她作对，那侧脸上只看到一边眼睛，眼珠子转个不停，往左瞧瞧又朝她瞟，专门分散注意力来的。

“你干嘛？”最终石动美空还是没沉住气。

“看你……剪头发。”

“这么不放心的？”

“不是，你在后面还好，在旁边老是要进入视线，所以不自觉就关注一下。”

说完桐生战兔把身子偏了偏，往反方向靠了点。

“你别动就剪得快，唉，我怎么连打工费都没有就免费帮你剪头发，真是血亏……”

他又不敢动了，石动美空拽着那个印着粉红色小兔子和黄色向日葵的床单把他拖回来，她一松手，落在床单上的碎发都被弹跳了起来。

石动美空惊叫一声，嘴里默念搞错了搞错了，放下剪刀双手去拍落在自己衣服上的那些，顺带拍了拍他的肩膀，抬眼一看连他脖子上和耳朵上也落了好多碎发，把脸凑近，吸一口气鼓起腮帮子，呼出一口气帮他吹掉。

桐生战兔脑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口热气吹得身体轻颤，呼吸一滞，只觉得吹在皮肤上的气息是热的，有点湿润，有点陌生。反应过来的时候拼命往脑袋里塞牛顿，麦克斯韦，爱因斯坦，可是那些伟人刚坐下就走了，只留下一个时常耷拉着眼皮的少女，就差把我困了三个字写在脸上了开口，连说三句话全是抱怨，埋怨自己没有钱。

“你不要……”

“嗯？”

石动美空听他说话，又把脸凑近，要俯身去听，夸张地把手架在耳朵上，让耳廓扩大些，弯腰时候几缕发丝扫过桐生战兔的鼻梁，还有几缕被他的眼睫毛截住。

见惯了的实验室，大头花和一个大蘑菇头，视野中其他的景色被黑色的细线横纵划分：天花板和墙壁，半个桌子和半个电脑，手机屏幕的一个角，支离破碎的少女的手和图腾手镯，一只粉色的兔子举着金色的向日葵，肚皮是爱心的形状，从眼缝里瞧他，朝他不怀好意地笑。

桐生战兔打了个喷嚏。

那一瞬间石动美空差点以为自己聋了。

“你你你你干嘛？！专门让我这么近距离听你打喷嚏？！报复？！”

“诶，不是的……”想要反驳又不知道怎么说下去才好，他只好抽了抽鼻子。

结果接到了石动美空的连环白眼，她跳开一米远在不停地揉耳朵，跺脚，脑袋顶上的头发也跟着她的动作晃晃悠悠的，他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突然很想动手算一算她脑袋顶上的抛物线公式是什么。天才如他必定每一缕都能算出来。

石动美空气还没消，觉得他真是莫名其妙，转过头去看他。

“你这个……你怎么了？”

他看到她分明是怒视过来，瞬间变成茫然的表情。

“什么怎么了？”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很热吗？”

“我？脸红吗？”

桐生战兔想抬手摸脸，才想起来被这张该死的旧床单围了个结实。随即脑袋里跳出来一个阿波罗尼奥斯，抖着大胡子摇头说，小伙子年轻，你还不行，还差得远。

“大概是太热了，围了这么多层。”

“那你干嘛突然深呼吸？”

“散热。”

“喔，”石动美空挠挠头，突然又觉得有些良心不安，心虚地说，“那我要剪快些。”

说完她又走近了，不计较刚才的事情，看他还出了一点薄汗说得像是实话，三下五除二就把鬓角给修建好了。偶尔有若即若离的气流掠过，他就开始想这是Night Rogue，我要怎么跳起来给他一个完美的骑士踢，这是Blood Stalk，我要怎么挥出个右勾拳。

“喂！”

“啊？”

一片模糊的视野终于找到焦距，石动美空和他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目测大概只有7cm。

“怎，怎么了？这么近……”

“你要闭上眼睛啊，不然我怎么给你剪刘海。啊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眼睛里进头发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啦。”

“你不说后半句可能会更可爱一点。”

桐生战兔把眼睛闭上了。

石动美空用手指梳他的刘海，他眼皮动了动，还是没有把眼睛睁开，像是睡着了一样，不知道天才物理学家的脑袋里正在算的公式是哪一个。这副模样让她想到自己，不知道自己沉睡的七年间有没有人也这样近距离观察石动美空。不一定是观察，单纯的陪伴，或者只是看。像石动美空这么看着桐生战兔一样。当然，她知道这是没有的，顶多七年之后有研究员和医生通过冷冰冰的电子设备监控她的身体状况，心跳快慢，血压高低都能通过电子数值反映出来，要把人拆分到最细枝末节的细胞来管理，生命用1和0就能解释清楚，正义和邪恶就更不重要了。她对那个环境有种深深的恐惧，空气都是冰冷的，觉得自己和一块肉没区别，牛排和猪排都一个价格，算不上是人类。所以还是这样用肉眼看着好：比如她此时会想桐生战兔在想什么，他失忆之前也会这样闭眼睛吗，他现在的表情和刚到咖啡厅的时候比起来变化巨大……被这样看着的人仿佛从审视的人那间接证明了自己是活着的，是一个独立的生命。

她突然有点嫉妒桐生战兔，嫉妒这样被自己看着的他。

“怎么了？”

“没什么，你不要睁开眼睛。”

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她摇摇头，专注眼前。人和人之间还是比不了，石动美空虽然做不成普通的女孩子，至少有煮咖啡难喝但是会笑着说欢迎回家的父亲，有没有生意但是足够两个人生活的咖啡馆，现在有了愿意被（强迫）自己剪头发的桐生战兔，有他给的正义支柱和为她挣回的时间，有一点点增加的牵绊。但是桐生战兔过去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只好做大众期望并且自己想成为的人，父亲和母亲的名字都叫不出来，想要活得名正言顺，所以成为一位理想主义者，选择以理想的样子存在，聊以慰藉。

这是旧战兔所期望的吗？不知道。

她想那天自己穿上水手服照镜子时候的心情，隔了层镜片都能看清楚，里面那个人长了石动美空的样子，从身高到头发丝儿都和自己一模一样，但是终究不是镜子外面那个石动美空，水手服那位可以叫佐藤美空，铃木美空，乱七八糟美空，随便给个人设，但是终究不是真正的自己。

桐生战兔和石动美空，可能比任何人认为的都相似。

所以她能理解他的不安和焦虑，他们都是苍白浅薄的人，是一张白纸，看对方就像在照镜子，正因为所知越少就越害怕失去。那感觉就像站在荒野上，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名的杂草和冷冽的风。她在浮士德的时候做过无数个这样的梦。

成为不了普通的人努力把自己活成普通的模样，拥有普通的人硬要踏入不普通的世界里，所有人本来以为普通的日常也会变成不普通的事情。

怎么说呢，走一步算一步呗，大家都是拼命地活下去。

“战兔，你知道吗，听说兔子会因为寂寞死掉。”

桐生战兔眼睛还闭着，却皱起了眉头。

“知道，不过这是没有依据的说法。”

“对啊，真夸张，因为寂寞就能死掉不是太轻松了。如果史前进化出第一只兔子的时候它就直接死掉了，兔子就灭绝了。”

“……”

“战兔！”

“到底什么啊？！你还剪不剪头发了？不剪的话我就去……”

“谢谢你啊。”

“啊？”

桐生战兔一愣，闭上眼睛看不见石动美空的表情，只觉得那句话的语气是非常温柔的，他很少听她用这种语气说话，这么想他打了个寒颤，不知道她又在盘算着什么。挣扎了半天没睁眼，眼前还是漆黑的，局部有白炽灯的光线照射进来，映出灰蒙蒙的一片。

“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你知道就好，毕竟我可是天才……”

桐生战兔得意地睁开眼，石动美空的手摸向他的前额，他从她的瞳孔中看到那个眼睛睁大的自己，反应过来对方眼中必定也是一样的。

石动美空没有移开目光，一脸认真。

6.5cm。

6cm。

5cm。

桐生战兔也没有移开目光，只听到刷刷刷的细碎声响，眼前落下一片纷杂。

“嗯，剪得很不错嘛！果然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视频排第一太不科学了，什么‘你也可以学会’啊，普通人不学都会好不好！”

石动美空心情好了起来，绕着房子转了半天，看到桐生战兔还坐在那里，围着那个小兔子和向日葵的床单，一动不动。

“怎么了？傻了？”

“剪刘海的时候头发……飞到眼睛里了！！！”

他嚎叫一声，终于眨眨眼，异物感让他留下眼泪来。

“让你不闭眼！”

石动美空笑得前仰后合，连笑嗝都打了半小时，终于感到一丝熟悉的睡意。

她走回卧室前，回头看了一眼伏在实验桌前眯着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看试验瓶的桐生战兔，然后躺在床上美美地闭上了眼睛。

至少第二天早上除了净化瓶子她可以赖会儿床，看时尚杂志，喝廉价的罐装咖啡，他们不必赶路，她觉得这条路她可以和他们慢慢走下去。

 

【End】

*由于大量咪炭粉丝投诉，abab发现系统bug导致一个莫名其妙的理发视频变成了排行榜第一。网站第二天就及时修复了这个bug，所以榜单第一名毫无疑问咪炭。